巻十二 日用部

惯撞席

鼠与獭结交,鼠先请獭,獭答席。驮鼠过河,置之船旁,暂往觅食。猫忽来,见鼠,作欲食状。鼠慌曰:请我的不见,吃我的又来了。

一乡人做巡捕官,值按院门。太守来见,跪报云:太老官人进。按君怒,责之十下。次日,太守来,报云:太公祖进。按君又责之。至第三日,太守又来,自念乡语不可,通文又不可,乃报云:前日来的,昨日来的,今日又来了。
余尝寓南院中,有撞寡门者,屡次相遇,述此嘲之,一时大笑。又友人方张宴,一俗子至,主人勉留之。席散,主人怪阍人与通,颇加诮让。次日,其人不待欸启,直入书室。余述此笑话而易其末段云:至第三日,大守又来。乃跪恳之曰:你来一次,连累我一次,劝你今日莫进去罢。一时亦大笑。

糍粑

有啖糍粑过多,归家而呕者。妻使婢视之,还报曰:有糍粑在地,官人对之而呕,不知何故?妻曰:得无伤食耶?婢曰:非也。若食而吐者,那得无齿痕?

有叫卖糕者,声甚哑。人问其故,曰:我饿耳。问:既饿,何不食糕?曰:是馊的。(两曰皆低声说)

馒头

有贫士馁甚。见市有鬻馒头者,伪大呼仆地。主人惊问其故,曰:吾性畏馒头。主人因设数十枚于空室中,而闭士于内,冀相困以为一笑。久之寂如,乃启门,见其搏食过半。诘之,则曰:不知何故,忽不觉畏。主人怒叱曰:汝得无尚有他畏乎?曰:无他,此际只畏苦茶两碗。

馄饨

甲乙同食馄饨一盂,甲举筯如飞,乙为停手,须臾噉尽,止留一只。乙不堪,谓曰:何不并啖此只?答云:面食。
一说妻病,夫问曰:想甚食否?妻曰:除是好肉馄饨,想吃一二只耳。夫为治一盂,意欲与妻同享。方往取筯回,而妻已染指噉尽,止余其一矣。夫曰:何不并啖此枚,妻攒眉答云:我若吃得下此只,就不害病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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